Ming Pao Daily News B11 觀點 |1882 Character(s) |2024-08-20
文:阮紀宏 資深傳媒人
國寶大熊貓在港誕下麟兒,中央又加送兩隻熊貓來港,「熊貓經濟」應運而生。這些由「盛事」而興的經濟潛在發展動力是否能夠兌現,不妨拭目觀之。但引發一個討論點:香港是否需要有新的定位?回歸初年提出的亞洲國際都會品牌,由於香港喪失東南亞政治與資本庇護所等因素,未能充分實現;如今加入固有中華文化和香港新近發展的因素,或許可以成為重新考慮這個定位的條件。
對於亞洲國際都會的記憶,只會想起那個標記:一條彩色的飛龍。至於這條飛龍從哪裏起飛、奔向什麼方向,全憑大家的想像。當時提出這個品牌的政務司長曾蔭權,下令所有官員都要佩戴這個襟章,卻都無法令這條飛龍起飛。原因大概是他的這個品牌的條件不足,加上定位不清晰而無疾而終。
東南亞環境轉變 香港功能漸失色
當時這個品牌定位宣稱的因素是:香港在全球經濟活動中擔當着管理和統籌角色,香港匯聚了世界一流的服務提供者,並擁有生產力極高的勞動人口,擁有現代化「硬件」和「軟件」基礎設施。這些角色,過去和現今在一定程度都如此;但作為品牌因素,還是有點「虛無縹緲」,因為其他城市,特別是亞洲其他大都會,這些元素也不遑多讓。
至於另一個因素,香港與鄰近腹地,特別是全球發展快速地區之一的珠江三角洲,建立了緊密聯繫。先不說當時是否真的有了緊密聯繫,但當時珠三角只是「世界工廠」,能夠吸引外國派員借道香港管理內地的工廠,惟這個因素也很快隨着珠三角加工業的褪色,而使香港失去這個地位。而今,粵港澳大灣區已經是一個擁有近9000萬人口的大都會。
其實,香港在上世紀50到70年代,確實享有東南亞的中心地位,因為當時東南亞國家政治動盪,華人在這些國家的資金安全隨時受到威脅,都以香港作為資金避難所,在香港買樓或者存放資金以保安全。但這個功能隨着東南亞國家政治轉趨穩定,以及新加坡逐步取代香港作為資金避難所的地位,香港的這個功能漸次失色。
香港曾經一度為亞洲國際都會,及後部分功能喪失,憑其國際金融中心地位而維持身分,到再次以此定位發展方向,惟條件不夠成熟。而今還可以重提亞洲國際都會品牌嗎?
從地理位置看,香港位處東南亞中心。雖然並非亞洲中心,但作為市場推廣口號,說說無妨。香港的國際化程度,近年有點減弱,惟憑其國際金融和貿易中心地位、機場國際航線數量之多,且目的地城市廣泛,亞洲其他地方可以匹敵的不多。都會的條件,人口700多萬不算很多。如果真的做到將「一小時生活圈」的範圍納入其中,其輻射範圍足夠大而補足。關鍵是要將這3個元素綜合一起,但還不能盡顯亞洲國際都會的意涵。
「熊貓經濟」 對社會價值不夠高
香港曾經意圖以容納迪士尼主題公園,增加其國際都會元素。若要說這一點用處都沒有也不對,惟始終不能盡量發揮香港特色。而今香港將會有6隻大熊貓,這才是最大的獨特元素。能夠跟香港媲美的最近城市是廣州,但廣州的國際元素不及香港。大熊貓人見人愛,能夠吸引遠近熊貓迷慕名而來。旅遊界人士提出可以藉此搞「熊貓經濟」,主意不錯。更多的遊客、更多的商機,確實能夠帶動一定的經濟發展增量,惟對整個社會的價值不夠高。
大熊貓的動物屬性是超國界的,但這是中國獨有的動物。東南亞或者更遠的熊貓迷如果來香港只看大熊貓,還不能盡顯香港國際都會特色。若然有更多的中國文化元素,香港就可以成為在中國大門口、離中國核心部分最近的國際城市,感受到最多的中國文化。
香港應該發揮「中國元素」的作用,吸引萬邦來客而變成國際都會。反過來說,增添國際元素吸引內地遊客,只能將香港變成有國際特色的中國大都會。除了大熊貓,故宮文化博物館是一個最好的例子。試想印尼、馬來西亞的遊客,想看中國文化,只需要用4個多小時飛到香港,就能夠看到大熊貓和故宮文物,這是亞洲任何其他地方都不能跟香港爭的。可是,香港旅遊發展局網站推廣的項目,沒有大熊貓,也沒有大張旗鼓推介故宮博物館,棄中國文化元素於不顧,何解?
香港應該有更高使命
香港一度是國際龍舟競渡的中心,現在舉辦龍舟比賽的國際城市很多,但它們只有賽龍舟,而沒有端午節的氛圍。近年香港龍舟賽的國際元素雖然減少了,惟只要從主辦盛事下工夫,是可以跟夏威夷或者新加坡競爭的;而增添端午節元素,則是其他國際城市沒有條件跟香港競爭的。
香港以亞洲國際都會作為發展的定位,不單是要吸引國際遊客、發展旅遊經濟,應該還有更高的使命。「說好中國故事」是香港作為中國一部分的應有之義。利用香港說好中國故事,中央給了香港故宮博物館,現在又加送兩隻大熊貓,都是說好中國故事的有利條件,香港應該可以再發揮其他中華文化因素,把這個使命做好。將香港發展成亞洲國際都會,不但對香港經濟發展有好處,還能夠為國爭光,何樂而不為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