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豬的命運一直很坎坷。它們的生活仿佛只有「吃」和「睡」,而最後的厄運就是被宰。由於城市急速發展,人們與豬的距離愈來愈遠。不論是身在屠房的家豬,還是遊走郊野的野豬,城市難免容不下牠們,因為人們認為牠們髒、臭、吵、兇惡。人與豬的關係變得疏離。
然而豬其實無處不在。牠們的屍體常倒掛於街市肉檔,旁邊永遠伴著一把重逾數公斤的斬肉刀。肉販手起刀落,將整頭豬切分,豬肉、豬耳、豬腸、豬肺,我們全都放進肚裡。問題是,酒肉穿腸過,佛祖就真能長留心中嗎?
互聯網上流傳著一段真實的台灣養豬戶故事,講述駱先生養豬已經20多年,最高峰時期有160頭。可現在,他除了不再吃豬肉外,更把剩餘的豬隻當作寵物飼養,不再販賣。為何駱先生的想法轉變如此巨大?事源數年前的一頭豬。當時,豬商來到他經營的農場,打算買下一批家豬,便派人走進豬場挑選。選中的豬隻,頭部會被套上一個大布袋,然後工人便強行拖著它們上貨車。過程中豬大概明白自已大限將至,故會極力掙扎,並聲嘶力竭地呼叫。然而,當養主走進豬棚,準備抓另一頭大豬時,它竟然一動也不動,什麼話也沒說,沒有嘶叫,只用眼睛望著他,彼此四目交投。它的眼神,彷彿在問養主:「我要去哪裡?一年的感情就這麼容易割捨嗎?」最後,它竟然自已慢慢走上豬商前往屠房的貨車,並不時回望養主。背後的同伴看見「老大」快要離開,叫聲也特別淒厲。
這幕震撼的畫面一直印在養主的心坎,令他當晚徹夜難眠。大概是罪惡感的驅使,凌晨三時多,他駕著車子直駛屠房,打算付出兩倍的價錢把豬救回來。然而當他抵達屠房,眼見的卻只有它的豬蹄而已,其他什麼都沒了。駱先生懊悔地感歎:「這晚是我去救豬,還是豬救贖了我?」從此,他便將養豬場正式結業,改為私人飼養,好讓餘下的豬安享晚年。
食用豬肉 品質堪憂
「惻隱之心」固然是令駱先生放棄賣豬的主因,然而,真正令他擔心的是食用豬隻的品質安全和飼養方法。豬要養得肥肥白白,才能有市有價,其中圖利的秘訣在於讓牠「睡」。不少豬農為了圖利,將豬困在約兩米乘一米的鐵閘內,其間它們連轉身的機會也欠奉,更莫說出外自由活動、伸展筋骨。為了讓牠們的肉質肥美,豬農往往用藥物控制,並直接將藥物注射到豬體內。要是豬睡得不夠多,就把安眠藥餵給它。豬的一切起居飲食和習性均由人類所控制。不論天熱還是天冷,它們別無選擇地忍受嚴峻的生活環境。而且,牠們沒有權利決定吃什麼、何時吃。在無良豬農眼中,豬只是一種沒有感情覊絆的商品而已。他們深明飼養方法並不健康,自己也無膽吃這些豬肉,卻將這些黑心食材傾盆推出市場。
香港也有選擇不安於人類主宰的豬。2011年四月,一輛車載著四隻豬,沿獅子山隧道往沙田方行駛,擬運往屠房屠宰,其中一頭重逾三百磅的豬突然跳越鐵欄,安全著陸在獅子山隊道內。隧道內的其他司機見狀,立即通知管理人員去捕捉,然而因為缺乏抓豬經驗及工具,他們勉強用布條纏住豬身,才令這個「逃犯」安靜下來。
事件並未完結,運送該頭豬隻的司機得知後,折返隧道來接豬隻。可這頭豬極力抵抗,堅拒上車。司機無論怎樣呼喝、推搡,豬還是不認命。於是司機狠下心腸,掏出了一把鐵撈勾,勾往豬的口腔,強行拉它上貨車。拖拉的過程中,豬與司機不斷角力,口腔被勾出數個小孔,血流滿面,被迫回到車上。
關注動物 不限貓狗
原始人以狩獵為生,當時食肉已是人類的飲食習慣。不能苛求他人茹素,但至少可以逐步改變飲食習慣,多菜少肉,將對動物傷害減至最少。為善不一定要捐款,改變習慣、利用消費的力量才更具效益。當大眾理解養豬業背後的殘酷,明瞭食用禽畜的安全問題,人們關顧動物的道德圈子才會擴大。什麼是「關顧動物的道德圈」?眾多動物中,受關顧較多的是貓、狗這類早己融入人類生活的動物,它們的福利和權益,往往較受重視,被廣泛納入道德關愛的範疇。牛、豬、羊和其他動物的命運,大部分被安排於距離市區甚遠的屠房,人們很難意識到它們的痛苦。城市的規劃分割了郊區和城市,也分割了人類與動物原有的關係,人們容易將它們排除於道德圈外。
原文刊於 9月號 《趨勢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