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8月1日星期六

沿途有你 狗醫生陪我長大

《果籽》,2015/7/19
原文連結在此: http://hk.apple.supplement.nextmedia.com/pets/20150719/22860769



曉鋒躺在地上,任由狗狗舔臉。Pinky表示,昔日的曉鋒,不肯洗手,掛着兩行鼻涕也不願抹和戴口罩。後來為了和狗醫生見面,統統自動自覺做。
曉鋒躺在地上,任由狗狗舔臉。Pinky表示,昔日的曉鋒,不肯洗手,掛着兩行鼻涕也不願抹和戴口罩。後來為了和狗醫生見面,統統自動自覺做。

四年前,當霍欣言(Pinky)穿上印了「狗醫生」標誌的白衣踏入這所校舍時,她沒有想過得益的除了是孩子,還有膝下曾經心靈破碎的金毛尋回犬Oscar和唐狗Donna。那年她碰上了僅6和7歲的徐曉鋒和盧兆燊,自此每星期也帶着愛犬和他們見面,其間沉默寡言的小男生逐漸懂得關心和表達感受,愛犬亦開始對人類重建信心。眼前這所全日制特殊學校,就是這樣一直以向學生提供與狗親近的機會,鼓勵他們改善行為,學習處世之道。多年的成功,有賴動物樂於回饋社會的心。


Donna(右)比Oscar年長4歲,已當狗醫生達10年的牠,體力雖然大不如壯年時,但每次出門前仍然昂首讓主人Pinky為自己繫上紅領巾。Oscar被Donna的積極所感染,落力程度不比前輩差。
Donna(右)比Oscar年長4歲,已當狗醫生達10年的牠,體力雖然大不如壯年時,但每次出門前仍然昂首讓主人Pinky為自己繫上紅領巾。Oscar被Donna的積極所感染,落力程度不比前輩差。
藍黃色相間的校舍就屹立在大馬路旁邊,門外鐵閘上種了數串紅花,烈日下有老師正帶着學生出外搭地鐵,學習獨自應付日常生活。這裏的學生由6至18歲,皆為輕度至中度智障。他們都按能力而分班級,從小一至中六,共26班。孩子同樣要念中英數、常識、電腦和音樂等主流校園的課程,只是內容比較簡單。但論到課外活動,這裏則非常多元化,包括8年前已經與非牟利動物保護組識「亞洲動物基金」合作,既讓飼主帶愛犬走入學生的小息,又借狗兒講解生命的價值。這些狗醫生都經過嚴格挑選,親人親狗之餘,個性亦冷靜不怕吵。就為了這一個狗醫生牌照,金毛尋回犬Oscar便足足用上六年的時間,走出陰霾、調整身心。
繫上紅領巾 昂首自信高
今年已9歲的Oscar,左邊耳朵缺了一截、嘴巴上的傷痕依然未退。Pinky憶述,牠童年時曾被虐待,被前主人打得遍體鱗傷,更用布緊纏着牠的嘴巴,傷口血肉模糊。Pinky將牠帶回家後數年,小狗依然每晚發噩夢,對舉手動作亦存陰影,以為又會被打。直至6歲時,牠的內心世界才稍回復平靜,乖巧溫純的個性亦為牠帶來狗醫生的「制服」:一條醒目的紅領巾。但提到能對陌生人群重拾信心,Pinky就歸功同一屋簷下的唐狗Donna。


學生18歲後便要離開校園,霍欣言(Pinky)直言會不捨得曉鋒和兆燊,惟盼他們踏入社會後依然會記得尊重生命,無論對自己或動物行為上,皆要對錯分明。
學生18歲後便要離開校園,霍欣言(Pinky)直言會不捨得曉鋒和兆燊,惟盼他們踏入社會後依然會記得尊重生命,無論對自己或動物行為上,皆要對錯分明。


剔號獎勵計劃按孩子每天的行為和情緒表現評分,好的話以剔號表示,儲齊剔號便能見狗醫生。
剔號獎勵計劃按孩子每天的行為和情緒表現評分,好的話以剔號表示,儲齊剔號便能見狗醫生。
Donna是一隻已13歲的婆婆,小時候被Pinky從街上拾回。2005年牠已掛牌當醫生,掛上紅領巾四處為老人家、病童和孤兒等「診症」。牠是Pinky多年來養過的狗中,第一隻「醫生」。帶牠考牌,全因當年小妮子還是住在老家村屋時,送石油氣的大叔命她將唐狗繫好免咬人,「當時我就想,我要讓唐狗當義工,改變牠們在社會的地位!」如今,「老婆婆」已成為腳下這所校園的明星狗,Pinky笑言學生們看見所有狗醫生都直呼「Donna」。牠亦成了金毛尋回犬Oscar的恩師,帶領這位「同行後輩」克服對陌生人的恐懼,融入社會。現在每次在家拿起紅領巾,兩位「醫生」便會昂首讓Pinky為牠們繫上制服,每次踏入校園前,又懂得先上廁所免中途離席,「牠們的戰鬥力的確大不如前了,但近年卻多了一副慈祥滿足的老人家笑臉,嘴角一直向上的。」


學校亦安排狗醫生計劃中較年長的學生擔任小老師,教導後輩照顧狗、拖行等等的方法,從而建立雙方的社交和表達能力,並且讓大哥哥大姐姐們建立自信心。
學校亦安排狗醫生計劃中較年長的學生擔任小老師,教導後輩照顧狗、拖行等等的方法,從而建立雙方的社交和表達能力,並且讓大哥哥大姐姐們建立自信心。


兆燊拉着Oscar四圍行,行久了兆燊想到狗狗年紀大,又會主動停下來讓牠休息。
兆燊拉着Oscar四圍行,行久了兆燊想到狗狗年紀大,又會主動停下來讓牠休息。
為見狗醫生 做個乖學生
現年10和11歲,念小學四年級的徐曉鋒和盧兆燊,是Oscar和Donna的頭號粉絲。陳彩雲是校內社工,亦是多年來和「亞洲動物基金」並肩安排狗醫生探訪活動的負責人。他們偶會安排狗醫生走入孩子的小息,然後暗中觀察喜歡狗的學生,讓他們加入狗醫生治療計劃。曉鋒和兆燊這對好朋友於4年前獲選入其中,並碰上Pinky,「這些年來我和他們幾乎每周相見,看着他們走出沉默、不再對人不瞅不睬,竟然有當母親的感動。」膝下無子女的Pinky曾是一位私人復康治療師,現在全職念神學,並在教會內當義工和教導兒童主日學。翻開童年回憶,Pinky笑着說媽媽在村內提供託兒服務,家中最高峯時曾有9位小朋友,包括自己、哥哥和姊姊。於是孩童的天真、無憂無慮成為她一直懷念、卻已無法從現代小朋友身上找到的感覺,直至碰上曉鋒和兆燊,「我的狗成了他們每天都要做好、從家長和老師處儲齊剔號見面的目標。他們的世界很簡單又易滿足。」孩子亦偶有表現不好,未能在獎勵計劃中儲齊剔號的時候,便得隔周與狗醫生單獨見面。每次相聚,小男孩總會抱着Pinky說掛念,還會送上問好。簡單的肌膚接觸、清晰的感情表達,和對別人的關心,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大進步。還有更大的?陳姑娘和Pinky相視一笑,指現在小息時,曉鋒和兆燊總會貼身保護Oscar和Donna,並指手劃腳地教導同學不能扯兩狗的毛髮,一副頭頭是道的大哥模樣。


狗醫生讓陳姑娘真切地體會到人狗之間的情誼,於是六年前她領養了一隻老年史納沙狗,讓狗狗和自己的生命都添色彩。
狗醫生讓陳姑娘真切地體會到人狗之間的情誼,於是六年前她領養了一隻老年史納沙狗,讓狗狗和自己的生命都添色彩。
六年前,陳姑娘領養了一隻今年已13歲的史納沙,希望為牠的晚年生活寫上美麗的句號。「其實在狗醫生治療孩子前,牠們已先治療了我的心。」陳姑娘自言從前自己只覺得動物可愛,卻無真切地感受牠們盡心盡力去服務人的熱誠和用心。直至看到孩子和狗狗間的互動、狗兒卸下紅領巾後的疲態,她始為這種人狗情誼而感動。頭頂的太陽依然火紅,曉鋒和兆燊在兩狗陪伴下回課室,顯得依依不捨。在我眼內,他和牠都是彼此成長路上的醫生。
狗醫生源起 1991年引入香港


自九十年代初,以動物探訪病人,改善病人行為、情緒和思想等的概念,已於歐洲盛行。在居港英國人謝羅便臣(Jill Robinson)的家鄉,狗便能靠嗅覺成為醫生的好幫手,廣受市民尊重和愛護。於是她便於1991年,向我城的醫院提出讓愛犬Max走入院友刻板的生活,改善院友身心靈健康的建議,卻僅得到一間兒童醫院的答應。不過孩童久違的歡容,就讓「狗醫生」的影響力從此在社會散開。現在不單狗,部份動物機構亦邀請貓加入醫生行列,以生命影響生命。想進一步了解「亞洲動物基金」和「狗醫生」計劃,可瀏覽http://www.animalsasia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