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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兩天,看到一則報導,指南美洲左翼國家玻利維亞協助國際動物保護者協會(ADI),拯救國內多個馬戲團內受虐的動物……。原來,早在2009年,玻利維亞國會已率先通過《4040馬戲團禁用動物法案》,成為全球首個全面禁止馬戲團利用動物表演的國家。有人質疑,這些第三世界國家,點解會咁「人道」,又有人RR頭,左翼不是「以人為本」的嗎?點解會對動物咁有「愛心」架?我想說的是,這與「愛」並不必然相關,只要認識不公義的真相,人們都會戚戚然,包括對象是動物,關顧弱勢的左翼自然不例外。
家破人亡的海豚會「微笑」?
作為獨立的民間媒體,我們也是希望透過不同的報導,去戳破一些謊言,一些論述,讓讀者了解更多深藏在這些謊言和論述底部的真相。近日,我們刊登了兩篇專訪,都與動物相關,透過兩位專家的經驗和專業認識,打破了我們對動物的迷思。一篇是採訪《血色海灣》製作人之一Ric O’Barry ;另一篇是採訪嘉道理農場野生動物專家高保然(Paul Crow)。兩位專家,談兩種與我們既近且遠,而且被誤解很深的動物:海豚和野豬。
海豚和野豬,都被誤解,不一樣的誤解。全球絕大部分海洋公園在宣傳海豚表演時,均標榜海豚是懂得「微笑」的,當牠翻騰於水面、再擱淺在硬硬的泳池平台旁,等待進食一二條小魚時,是微笑輕快的。然而,當我們知道,牠們是如何來到這些海洋公園的表演劇場後,大家應該笑不出來了。而對野豬,是另一種的誤解。在這種城市,誰能想像野豬會微笑,當然不會,野豬是「害獸」、「兇惡的」、「會咬人的」。 但當人們親自接觸野豬,也許有另一翻體味。
透過專訪,我們發現,「微笑」和「兇惡」,都是被人類建構的,正如童話中往往將狐狸描述成「狡猾」一樣。在Ric O’Barry的訪問裡,我們看到,這些海豚,原本是和牠們的家人,一個大家族,在偌大的海洋暢泳生活,但一些獵人和商人,先將海豚家族困在海灣,篩選部分小海豚後,其餘叔伯兄弟阿公阿婆阿嬸,就可能被極其殘酷的方法刺死,再賣往肉店。海豚已被科學家證實是僅次於人類(可能還次於猩猩)的高智商動物,歷經家破人亡、血染海灣,還能笑得出嗎?
是野豬惡,還是人們無知?
至於野豬之「兇惡」,也是一場虛構。近日,我在偶爾機會下,親自接觸野豬,一鐵欄之隔,那隻小豬公用牠厚厚肥肥的肉嘴頂了頂我手一下,似乎跟家裡的大六仔一樣,「想食野」。後來,在另外的地方,也看到母野豬帶著幾隻小豬在覓食,一聽到我們腳步聲,woo一聲,母豬野豬掉頭跑,見到陌生的如此驚惶失惜的大動物,如何「兇惡」呢?翻看2009年到 2011年的報紙,原來有報導野豬撞傷人的新聞,僅有一宗,當時一隻野豬走在某工業區,數位好奇市民爭相追逐圍攻此豬,嚇怕了豬,使其亂撞,才致傷人。在我們對嘉道理農場專家Paul Crow的專訪中,他明確指出,「野豬是不會主動襲擊人的」,只有當牠們受驚的時候,才會亂撞,並可能撞到人。到底,是野豬惡,還是有些人無知惹禍呢?
那麼,大家可能會問,無啦啦,點解海豚和野豬要被虛構呢?虛構的背後,是怎麼運作的呢?問題也不是很難解答。
以香港海洋公園為例,多年來以「海洋劇場」招徠遊客,遊客付錢買的,當然是歡樂。但在作者「柏」最近製作的「為何不再去海洋公園?」短片中,我們看到更多微笑背後的死亡和動物災難。Rio O’Barry在訪問中也說明,以日本太地町的捕豚為例,從二十世紀六十年代開始,那已經成為全球海豚產業的主要供應者,尤其是當全球海洋公園的海豚表演蓬勃興旺之際,如何從一個「家破人亡的海豚家族悲劇」,改寫成「去玩去顛嚟Ocean Park」呢?中間沒有「微笑海豚」的歡樂虛構,故事又如何能寫得下去。
野豬「不主動襲擊人」,但仍要殺!
至於野豬惡名,它的建構不為了賺錢,是因為牠們「阻住地球轉」和「官僚怠惰」。根據漁護署的「野豬狩獵隊行動守則」,若漁護署接獲市民投訴,指野豬存在「潛在威脅」,便會派出「野豬狩獵隊」進行射殺。但正如高保然指出「野豬不會主動襲擊人」,為什麼行政單位卻為了「便利」或其他「不能說」的原因,野豬還是「該殺」!根據獨媒近日一篇有關沙田隆亨邨野豬事件的文章,當漁護署接獲村民投訴該區野豬「涉嫌」破壞部分村民祖墳時,為什麼官員不透過要求村民為祖墳裝設小鐵閘,以平息事件,而是出動野豬隊進行射殺呢?也許,說服村民裝鐵閘,比起簽一張「特別許可證」派出野隊隊了結野豬性命,更為簡便,起碼不用晒太陽流汗。一個「善良野豬偷食祖墳水果」的故事,絕不具有射殺的說服力,只有「兇惡野豬撞到祖墳」,大開殺戒才是理由!
有關動物,人們為了太多方便、利益,口欲…...,不斷建構牠們的故事,距離真相愈來愈遠,作為公民記者,我們不必對動物有太多的愛,只要還原真相,已經足夠。
*插圖來源:「香港野豬關注組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