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6月6日星期六

【新界東北 收地在即 還在抗爭】東北反逼遷動物戰隊:堅持是不甘心弱勢要被犧牲

28.05.2020
歡歡、喜喜和黑妹,與「東北反逼遷動物戰隊」的大吉、秋爽和Eddy。

毛髮坑坑巴巴,有着杏仁形眼睛的小狗「歡歡」、「喜喜」,某天開始在古洞村波樓路的垃圾站打躉,牠們有時蹲坐地上打瞌睡,有時抬頭注視路過的人—「主人何時回來?」這大概是牠們的心底話,可是牠們並不知道,主人已經遷離古洞村,無人知道真正原因,兩頭小狗就是沒有被一併帶走。

在垃圾站工作的阿姨很好心,每天給牠們糧水,掃地執垃圾回來,又給牠們摸摸頭。沒料,一天有人向漁護署投訴,「垃圾站有流浪狗!」友善的歡歡和喜喜一時間被指「製造滋擾」,差點被人道毀滅。幸好,「東北反逼遷動物戰隊」的大吉和秋爽替牠們找到暫託地方。暫託地方隔鄰有一位謝伯,雖已獲賠償搬上公屋,但他每天仍回村裏打理花園,順道幫忙放狗。「戰隊」成員Eddy跑來為歡歡和喜喜拍下照片,把領養告示放在社交媒體,希望牠們找到一頭好人家。

這天,打樁的巨響傳至波樓路,七月後,這路段將有一塊土地被收回。大吉說,最近垃圾站又來了一頭流離失所的小狗「黑妹」,預料日後會有更多小狗因主人搬遷而被遺棄。所以,他們按着地圖到訪即將在第一階段(預計在今年七月至明年初)遷出的村戶,看看村民是否需要協助安排動物絕育或領養。

作為外援 我不甘心

政府的安置補償,至今仍然混亂,不少村民不知何時要走,只能見步行步。」她說,申請上公屋的伴侶犬不多,因規定重量要少於二十公斤,亦要證明主人需要那隻狗以及狗隻合資格跟隨主人。「幫過一個村民處理申請手續,過程中,連拿一份表格也遭到留難,輾轉處理了三個月,最後找到毛孟靜議員的助理幫忙,申請才『突然』辦妥。」大吉說,村民養動物的邏輯和城市人不一樣,大都一養便四、五隻,上樓的話,根本難以只選擇一隻跟隨自己。

據「反逼遷動物戰隊」統計,新界東北受影響動物有四千隻,但政府置若罔聞。至於愛護動物協會的絕育放回計劃,過去一直沒有在當地設試點。控制村內動物的繁殖數量,現在只能靠民間組織承擔。「前一晚要街坊騰空位置出來,第二天再送狗隻去絕育,送回來之後又要戴頭罩,吃止痛藥,這時不能餵食,因為牠傷口很痛。」

「戰隊」曾倡議政府設立動物領養中心,以尋找領養者作為目標,讓動物能被善待和有尊嚴地生活。最近,發展局設立撥款,讓動物團體申請營辦領養中心,「我們關注收容的數量能否配合真實數字,七月就有第一批村民搬走,最少有一批狗隻要安置,但領養中心仍未興建,動物何去何從?」

這班「戰隊」成員,大都不是動物義工或動保人士。好像大吉,她在二〇一三年便開始投身新界東北規劃的土地保育運動,跟村民溝通,將資訊傳播開去,動員抗爭,喚起港人關注。「到了今天,一些村民已經衰老,或已過身,有些人感到創傷,不願再談及爭取什麼,這是令人心痛的。」
大吉希望為新界東北的動物找到好人家

沒有人不應該存在

她至今堅守這場運動,因為看見村民背後有血有肉的歷史。他們多數人經歷逃難至港,憑自己的技能,不管是紡織、木工、五金,他們都一腳踢,甚至親手做水泥建房子,終於捱大三代人,這裏的土地就是他們安身立命之所。

「我不甘心村民被當成廢人。政府的說法是:你們犧牲一下吧,要想想發展大局。又或者經常提出一種說法,指他們霸佔了地方,又或暗示老人家不應該存在,背後的想法是,沒有經濟價值的就不應該存在。這種說法說多了,連他們也覺得自己很卑微。政府帶頭建立這種價值觀,我很不甘心!」大吉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