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8月11日星期四

與鳥兒「對話」

 Ta Kung Pao B02 大公園 |1180 Character(s) |2022-08-08

文:姚船

在我們生活的世界裏,絕大多數鳥兒與人類和平共處,有的是人類的恩物,備受寵愛,被細心餵養呵護。更多的是被讚頌謳歌,喻為幸福快樂的吉祥物,心靈自由飛翔的象徵。

  孔雀開屏,斑斕色彩為人們帶來視覺喜悅,雄鷹翱翔藍天是勇者無畏的呈現,夜鶯逶婉的叫聲被譽為美妙的歌唱;燕子唅泥歸來帶着春的訊息,喜鵲飛過屋脊是報喜的使者……就連空中成雙成對的鳥兒,也被形容為堅貞的愛情。「在天願作比翼鳥」,是多少痴男怨女的願望。

  小時候看到人家養鴿子,很羨慕,又很好奇。怎麼牠們不管飛多遠都認得「家」,懂得回籠。又認識自己的主人,只要主人「咕咕」幾聲就飛到他的肩膀,或者停在他伸出的手掌上,而我們一走近,鴿子就噼裏啪啦飛走,好像牠們和餵養的人有默契,能對話交流。

  近年,每逢大兒子一家外出旅行,必定把孫子心愛的小鳥拿到我們這裏託養。小籠子很精緻,掛着幾件飾物。小鳥羽毛淺藍色,下面淡黃,逗人喜愛。

  每當我為其換清水、添食糧時,牠都急促地跳來跳去,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。小籠面對窗口,後園綠色的樹木和飛翔的鳥兒,相信牠是看得見的。我真想和牠交談一下,喜歡籠中這樣不愁吃、沒有風雨的生活嗎?可惜沒法對話。也許牠自小被餵養,已不懂得大自然才是牠們生活的廣闊天地。

  相對而言,我更喜歡那些在空中高飛低翔、自由自在的鳥兒。除了寒冷天氣,每天早晨,我都會走到後園,踏着沾滿露珠的草地,呼吸被樹木夜幕過濾得十分清爽的空氣,再聽一聽鳥兒在不同位置傳來的叫聲。在松樹上,在屋頂,在楓葉間,或者就在花叢灌木,咕咕滴滴、呢呢喃喃,聲音有的清脆,有的婉轉悠揚,像一支動聽的晨曲,奏得人心曠神怡。

  鳥是有靈性的。有一天,我正在澆花,一對小鳥忽然在我身邊飛來飛去兜圈子。這對腹部呈棕色的鳥兒,牠們的窩就築在圍欄上密集的藤蔓中,一次剪葉時差點被我毀掉,牠們也曾這樣在我頭上繞來繞去。這次我並沒有驚動牠們。我左顧右盼,不知所以。

  無意中瞥了地下室窗口一眼,原來一隻幼鳥正掉在窗前半月型狹窄的空間,牠搧動稚嫩的雙翼,無法飛出來。我趕緊俯下身,小心翼翼把牠扶出地面,放在草地上。幼鳥撲騰撲騰低飛,幾乎挨着草地,向着後園另一邊的幾棵樹。那對鳥兒依然在我頭頂打轉,一會兒,才像箭一樣朝着幼鳥同一方向飛去。

  我在心裏默默向小鳥發問,你們臨走時上下兜圈,是為了答謝搭救幼鳥之恩,還是因為自己保護小生命不受侵犯的勝利而向人示威?不必等待回答,幼鳥平安已是最好的答案。

  鳥類豐富了大自然,充實了我們的生活。不單點綴,牠們還是人類的好幫手,除害蟲,助狩獵,幫捉魚……理應受到很好的保護,可惜由於人類的貪婪,對自然環境的大肆破壞,嚴重影響了鳥類和其他野生動物的生態。

  近年,我察覺來後園的鳥兒越來越少,已很難有成群結隊飛臨,令人心痛。如果哪一天,大家真的看不見鳥飛,聽不到鳥鳴,那該是怎樣的世界。這難道還不應引起我們的警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