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10月22日星期日

樂富Billy哥唔高竇 賣萌安撫中風漢、為DSE生打氣

2017-10-15 13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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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引言:荷蘭攝影師兼藝術家Marcel Heijnen說,舖頭貓是香港獨有的文化風景。其實香港獨有的風景多的是,但或許這只屬於從前。一個小童聲稱被抓傷,5mm的傷痕差點無故奪去一隻貓的自由。趁都市人的潔癖尚未進化成病態,城市尚未滅絕所有的不一致,這系列嘗試將此僅有的獨特風景記錄下來。)

約定訪問那天,我早來了一點,就在店內沙發上坐着,等老闆娘黃太回來。未幾,Billy緩緩從店內一個小房間步出,走到店舖門口不時張望;偶爾走回店後方喝水,卻又不放心似的望向門口那方,與我同樣坐立不安。

黃太後來說,原來每天早上,也有一個女街坊會來請Billy吃零食,那天街坊遲遲未到,Billy才會惴惴不安。說的心緒不寧,其實也不過是耽誤了他睡午覺的時間。 
黃太說,店門口那塊地氈,是Billy最喜歡的位置。訪問那天看了兩小時,不少街坊經過也禁不住回頭一看再看,甚至出手摸摸Billy才滿足。

根據黃太所說,Billy哥的生活很規律,每天幾乎都是一樣的過:
  • 早上——開店後,不時在店內散步、或坐或臥
  • 接近中午——在門口徘徊,等待女街坊帶同零食前來探望
  • 中午——回房間小睡
  • 下午——在店面徘徊,讓學生放學後經過看到他,進來逗他玩
  • 傍晚——敲擊自己的飯碗,提醒黃太或店員要餵他
  • 晚上——睡覺
  • 門口的地氈是Billy最愛待着的地方,黃太笑說,或許是因為他很享受途人的注目禮。那天Billy喝水也喝得心緒不寧,不時抬頭望向店門口,看每天都會帶零食來探望他的女街坊何時才來。有個男人途經店門前,整段路都向Billy揮手打招呼,Billy卻沒有回過頭來看他。媽媽承諾小孩好好吃過早餐後,便帶他來看Billy。來到時Billy剛巧準備睡午覺,小孩也沒有大叫大嚷,輕輕在門外說了聲「貓貓拜拜」便離開。
由室內貓到舖頭貓
或許女街坊剛巧有事忙,結果那天Billy沒有等到對方。現時13歲的Billy,在樂富這家眼鏡舖已駐守了13年。黃太說,眼鏡舖是31年前與丈夫一同開的,後來親戚送了Billy給其女兒作生日禮物,但黃太發現,他們一家四口日間均要上班,晚上回來後,Billy總是悶悶不樂:「他趴在飯桌上不理睬我們,只直直瞪着門口位置。」於是他們決定帶Billy到店內,一同上班。

對比起過去10幾年店內只有她和丈夫、幾個店員的時光,Billy成為店舖一員後熱鬧得多。生意淡薄時,他們會玩玩貓;也有時街坊會走進來看貓、逗貓,不管光顧與否,她都歡迎。
老人家撐着拐杖,也要特意向Billy打個招呼。

「他像社工,也像醫生」

Billy不懂說人話,但有時人在失落沮喪時,需要的未必是至理名言,陪伴是更窩心的治療。黃太說,Billy過往也療癒了不少街坊。

就如幾年前有一天,有個女孩穿着畢業袍跑進來,說要和Billy拍畢業相,又特地為Billy造了一頂畢業帽。拍照後,女孩說要感謝Billy,黃太不解,說她能夠大學畢業,應當多謝自己和父母。女孩解釋,她過往溫書準備DSE時,每每壓力很大,便會來眼鏡舖逗逗貓,讓她緊張的神經紓緩。現在女孩已成了教師,更不時回來「進貢」,請Billy吃零食。

也曾有一個在店舖附近任保安員的年輕人,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。礙於穿着工作制服,以前每天那年輕人經過,也只能邊走邊看着坐在店內的Billy。後來他消失了好一段日子,有一天再出現,卻是由家人推着坐輪椅的來。

原來年輕人中風了,但心裏惦記Billy,要家人推他來看。黃太說,那年輕人控制不了臉部肌肉,一邊摸Billy,嘴角的口水不受控地流到Billy身上:「都冇乜所謂,佢走咗之後,我幫Billy抹返乾淨就得。」她笑說反而有些愛貓人士十分緊張,着她不要讓人摸Billy,以免惹到細菌。但她認為,能給人一點安慰就好,只要勤做清潔工夫便毋須太擔心。
黃太說,這些年來,Billy累積了不少「粉絲」,每逢節日,也會有人自製Billy的紀念品送給她;就如相中的月曆和手中的利市封,也是街坊製作而成。
小女孩長大了,在畢業那天,特地為Billy製作了符合他頭圍的四方帽,要Billy分享她畢業的喜悅。

擁護與討厭的人

有些家長會借Billy作為管教子女的「工具」,就如訪問那天,有個小孩跌跌撞撞走進來,便輕嚷着:「貓貓早晨。」帶他來看貓的媽媽說,那天早上小孩「扭計」不願吃早餐,她遂開出條件,說早餐後才會帶他看Billy。結果小孩乖乖吃過早餐,便急急過來眼鏡舖。

不止小孩,Billy的粉絲層面十分廣。黃太說,有老人家也定期要來看看Billy才安心,有位婆婆早前要動手術,事前特地來告訴Billy,事後又回來報平安。更有大男人經過店外看到Billy,肉緊得伏在地上、捧着Billy的臉猛親下去。黃太對此也哭笑不得:「其實就真的不太好,可能不太衛生,不過又不想給人Billy很『高竇』的感覺,所以只能勸阻。」

社會上有人愛貓,也不能排除有人討厭貓。在店舖內駐守13年,Billy的生存之道請看下集